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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我敢不敢撼動這個宇宙?』( "Do I dare disturb the universe?")這行字寫在傑瑞學校的置物櫃裡的一張海報上,而海報上是一個單獨的人影走在空無一人的海邊,無盡的孤獨與落寞。傑瑞也拿這句話問自己,當他遭遇到校園霸凌(來自校內一個類似兄弟會的組織以及一個變態的雷恩修士)時,他必須做出選擇:停止反抗直接投降,還是乾脆宣戰?

因為中譯本的封面設計誤導(太具現代感了),我還以為這是一本近五年內完成的作品,但是閱讀之後才知道這本書寫於1974年,當年引起的爭議很多,也因此被列入圖書館的禁書名單中,直到2008年,這本書居然還是被某些保守團體列為禁書。這真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一件事,我猜,是宗教團體的力量在抵制這本青少年小說。但是,難道他們不知道,禁書永遠是大家最想看的書嗎?

主角傑瑞就讀教會學校三一高中,是個菜鳥新生,新近遭逢喪母之痛,從來沒想過要當英雄的他,最大的願望是想加入學校的橄欖球隊,在球場上揮汗,也許有機會時,向自己心儀的女生(公車站牌經常看到的那一位)告白一下。但是,當他接到「守夜會」的任務時,他被迫站到一個全校矚目的位置,向雷恩修士挑戰---拒賣學校的義賣商品巧克力10天。

「守夜會」是三一高中的地下組織,由一群高年級的學生掌控,這個組織成員人多勢眾,自行發展出一些任務編制,私下賦予新生任務,替枯燥的高中教會學校生活帶來一點趣味,通常接到任務的新生會盡力完成該任務,除了不想丟臉之外,也不想被「守夜會」盯上,高中三年都不好過。學校的修士知道這個組織,也知道他們幹了那些好事,不過學校不插手的原因,居然是因為守夜會在某些時刻,會替學校執行某些工作。以三一高中的首腦亞奇來說,他知道學校對他們的作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因在於,守夜會壓制了一些可能產生的學生抗議與示威活動。

作者Robert Cormier安排的情節緊張刺激,每個角色都很鮮明。 這本小說精彩的地方,是每個角色幾乎都有戲,戲份多寡不一定,但是角色的多樣性卻能完整地描繪出整個事件的全貌。以守夜會的組織來說,點子王亞奇、守夜會會長卡特、執行秘書歐比這三個主要的幹部之間,並不完全是同心同德的換帖兄弟,卡特有蠻力但是沒腦筋、亞奇老是佔上風但其實大家對他其實又愛又恨、歐比不見得樂在守夜會的工作但是為求自保他對亞奇其實虛與蛇尾,因此在好幾場守夜會的會場上頭,這三個人的內心戲也非常有趣。

卡特受不了亞奇那套心理戰,在他看來,不聽話的新生只要揍他一頓就會乖了,另外他也很痛恨亞奇總是輕易地獲得會員的崇拜與敬畏;而亞奇深諳人性,他很清楚他必須遊走在學校認可的界線內,不然會替自己以及守夜會惹上麻煩。歐比雖然一直是亞奇的幫手,雖然內心裡充滿對亞奇的憤恨,卻擔心自己的安危,不敢直接反對亞奇的任何意見。

替學校義賣商品籌錢似乎是很多美國學校的傳統,就我所知,所謂的童子軍餅乾、擺檸檬涼水攤,都是類似公益活動,一方面訓練學生膽量與臉皮,另一方面讓學生參與助人的活動。我記得我國中唸的教會學校,也會有愛心捐助的活動,不過是在開班會的時候,大家傳遞一個紙盒,想捐錢的同學自己放錢進去,手頭不方便的人就直接往後傳。但是,要真的不放點零錢到那個紙盒裡頭,是需要一點厚臉皮的。例如,如果你剛剛選擇了不放任何零錢進去紙盒內,那麼你怎麼好意思下課時到福利社吃根冰棒或者喝瓶汽水呢?因此,大家都一定會放錢進去,多寡不拘。而每次學校也會公佈每個班級的捐贈金額,不過很幸運的,我們的班導師從來不會要求我們必須在這件事情上頭贏別班。

三一高中卻是利用義賣所得當作學校的活動費用,本質上已經不太一樣了。學生們叫苦連天,但是在學校打著愛校的名義下,大家賣完餅乾後要賣書,然後又是賣巧克力,其實大家很厭煩了,但是沒有人敢對這項活動說不。

雷恩修士找上亞奇,要求守夜會協助這次的巧克力義賣活動,對亞奇來說,是守夜會的一大勝利,因為這代表校方認可了守夜會的影響力。

但是,唯恐天下不亂的亞奇,卻賦予傑瑞一個守夜會任務---向雷恩修士拒絕賣巧克力10天,當作是對學校的一種抗議。傑瑞每天在面對雷恩修士點名時,當別人點到名字後,必須報告昨天賣掉的巧克力盒數,但是他的答案永遠是「不」。全班同學都知道雷恩修士是個狠角色,因此反而對於傑瑞的行為感到佩服。因為雷恩修士雖然氣得發抖,卻要裝作沒事。而傑瑞與亞奇沒想到的是,因為傑瑞一直拒絕賣巧克力,反而讓其他人想跟進。大家覺得傑瑞很帶種,而既然有人可以一盒都不賣,那麼他們也不見得要賣掉手中的50盒巧克力。

10天的任務執行期間終於到了,今天傑瑞可以開口說他願意賣巧克力了,沒想到傑瑞卻繼續說「不」。這麼一來,傑瑞等於起了一個帶頭作用:一開始的「不」似乎是守夜會的任務,但是現在的「不」卻是傑瑞個人對於學校與雷恩修士其他行為的反抗。

守夜會於是找來傑瑞,「要求」他必須開始賣巧克力。想不到,傑瑞之後依然拒絕加入巧克力義賣的活動,至此,一場戰爭於焉誕生。傑瑞挑戰了學校、雷恩修士、守夜會的所有成員。

書的結局非常精彩,也非常合理。這不是典型的好萊塢青春片,因此,傑瑞並沒有因此而成為大英雄。螳臂擋車的後果,自然是接近粉身碎骨,令人不寒而慄的則是亞奇開始運作守夜會去孤立傑瑞,守夜會將義賣巧克力炒作成是一件熱門的事情,利用大家恐懼與愚昧的跟從心態,讓所有人都投入賣巧克力這件事情當中,並且產生榮譽感,而因此排擠拒賣巧克力的傑瑞。

另外,他們也開始報復傑瑞,偷走他的美術作品,打騷擾電話到他家,在美式足球場上給他拐子,每一天、每一天、傑瑞的生活變成人間地獄。

書裡最後安排的結局,真是非常有創意,不得不佩服亞奇(或說作者)的巧思。在彩券活動裡頭,亞奇利用人性的醜惡面,把傑瑞與詹達放到拳擊場上,利用一種新穎的比賽方式,把全校的人都拖下來。傑瑞能夠全身而退嗎?

閡上本書,心情是沈重的。如果你想撼動宇宙(即使只是屬於你自己的小宇宙),那麼要先準備好你可能要付出的代價,而且,不准後悔。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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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citysalad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3) 人氣()